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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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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機感令人成長,胤祈是真非常擔心汗阿瑪養不住家,愁每頓飯糊糊都多吃了兩口。

趁現在能吃飽趕緊多吃點,等將來家裏窮到揭不開鍋,再想填飽肚子就難了。

胤禛晚膳時候都會回承乾宮,連著幾天都發現弟弟用飯時候不再和以前一樣餵不進去,甚至開始學著自己用小勺子吃飯,認真小模樣讓佟佳皇貴妃恨不得將人抱在懷裏親。

難不成真害怕汗阿瑪養不起他?

小家夥人不大,奇奇怪怪想法還挺多。

四爺對寶貝弟弟反應稀罕緊,小家夥願意多吃飯是好事,慢慢也可以吃點肉糜之類輔食,不求他和胤禟胤俄一樣強壯,平平安安不生病就好。

胤祈努力吃飯,努力長大,已經不滿足只在承乾宮內活動,每次看到哥哥都想抱著哥哥大腿跟著一起出門,就算不帶他出宮,讓他跟著一起去阿哥所去上書房去毓慶宮都可以,他不挑。

統統暫時可以不參與哥哥們基建大業,但是統統必須要擁有姓名,明明是三個人事情,不能一直把統統排除在外。

於是,四阿哥就發現本就黏人寶貝弟弟更纏他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冷,小家夥穿著厚厚棉衣被裹成圓滾滾糯米團子,本來走路就不太穩,變成糯米團子後更是一步三晃,緊張嬤嬤一會兒都不敢放松,生怕小主子不小心把自己絆倒然後在屋裏滾起來。

胤祈想跟哥哥一起發光發熱,每次見著後就抱著哥哥不撒手,統統也可以和哥哥一樣早出晚歸,統統不當鹹魚,統統很能幹噠。

佟佳皇貴妃樂得看到兒子們感情好,看著小兒子每次送哥哥離開都像生離死別架勢笑不行,如果不是天氣太冷不好出門,她甚至想帶著小家夥去阿哥所看看。

誰能扛得住小家夥可憐巴巴祈求呢?

反正她扛不住。

四阿哥痛並快樂著,再不忍心也只能將奶團子放下,依依不舍將寶貝弟弟還給額娘,然後悵然若失離開承乾宮。

這種苦惱不能和別人說,憋在心裏又實在難受,於是逮住太子爺開始傾訴煩惱,弟弟太可愛太黏人也是問題,世上怎麽能有這麽討人喜歡奶娃娃呢?

四爺絮絮叨叨說個不停,聽太子爺忍不住想拿東西堵上他嘴,這家夥哪兒來臉說二大爺啰嗦,他自己比二大爺還啰嗦。

太子磨了磨牙,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拿了塊點心直接塞到胤禛嘴裏,他不敢堵二大爺,還不敢堵他嗎?

胤禛將點心吃掉,喝了口水潤潤喉,嘆了口氣繼續說,“二哥你知道嗎?因為額娘不讓胤祈吃螃蟹,小家夥竟然以為汗阿瑪窮到買不起螃蟹,生怕以後連飯都吃不上,現在天天吃飯可主動了,小家夥才那麽大一點,怎麽那麽多奇怪想法呢?”

“小家夥有危機感是好事,就是不知道汗阿瑪聽到後會是什麽反應。”太子聽到這裏也聽樂了,汗阿瑪如果知道小家夥整天在擔心些什麽,臉上表情一定很好看。

話說回來,他這幾天忙著應付二大爺和三姥爺,倒是疏忽了別,胤祈好幾天沒見著他,該不會把他忘了吧。

太子爺撣撣衣服,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四弟不用發愁,二哥好些天沒去承乾宮了,這些小煩惱二哥替你承受。”

被軟乎乎奶團子抱著撒嬌,還有這種好事兒?

胤禛動作一頓,瞬間止住了話匣子,“不麻煩二哥了,胤祈怕生,再被嚇著就不好了。”

“怕生?孤是生人?”太子爺要被氣笑了,袖子一甩就要出門,那小家夥出生後見最多哥哥除了老四就是他,這能叫生人?

老四攔著不讓他見胤祈,不就是怕胤祈和他親近後轉投他懷抱,這點小心思可瞞不住經歷豐富太子殿下。

兄弟二人唇槍舌戰剛剛開始,書房外面忽然傳來了急促腳步聲,太子爺得力大太監何玉柱匆忙行禮,起來後趕緊說道,“主子,索三爺讓人傳話過來,說是官窯琉璃燒出來了。”

“這麽快?”太子眼睛一亮,顧不得和老四爭風吃醋,當即要出門去官窯看個究竟。

何玉柱喘了口氣兒,跟上去接著說道,“主子,索三爺說了讓您不用親自過去,他待會兒就帶著燒好琉璃來毓慶宮。”

太子爺都走到門口了又不得不轉身,他只是表現出對官窯一點興趣,二大爺也只是說了他兩句,索額圖至於這麽嚴防死守嗎?

只是玻璃而已,難不成還擔心大清和前朝一樣,木匠皇帝之後再來個琉璃太子?

別介,不至於,真不至於。

他想搞不只有玻璃,等以後弄出來東西多了,難道要叫他水泥太子、車輪太子、大炮太子?

這也太難聽了點。

太子爺在心裏嘀咕了幾句,精神還是有些亢奮,拉著胤禛開始碎碎念,“孤以為至少要個把月才能出結果,這才過去幾天,怎麽就燒出來了呢?”

是他記憶力太過超群,記住剛好是燒出玻璃最佳配方,還是工匠們手藝嫻熟,將以前經驗和他提點結合在一起,天時地利人和俱全,這才一舉成功?

過程不重要,結果才重要,不管是什麽原因,只要能燒出玻璃就是好,也不知道燒出來是什麽玻璃,索額圖也真是,讓人提前來毓慶宮通知什麽,直接過來時候通報不就好了,還省他在這裏抓心撓肝坐不住。

所以說,愛新覺羅家話癆是遺傳,太子爺平時不顯,真話癆起來比他們家老四更厲害。

胤禛被太子拉著,左耳朵進右耳多出,對官窯燒出來玻璃是什麽樣同樣非常好奇,希望是能當窗戶大塊玻璃,這樣話額娘和胤祈明年冬天就能住上敞亮房間了。

今年時間太緊已經來不及,官窯匠人們也要花時間去熟練新工藝,紫禁城內宮室太多,就算他們能熟練燒制玻璃,也不能在大冷天改造宮室。

太子叭叭叭叭碎碎念了好一會兒,一拍腦袋讓何玉柱派人將裕親王請來,二伯親自帶他們去官窯,現在出了成果怎麽能不通知二伯?

如果真是可以當窗戶大塊玻璃,等皇宮更換完畢,他立刻申請讓二伯家裏也換一套,二伯住上裝著玻璃窗戶亮堂房子,肯定不會再擔心他不務正業。

掙錢事情,怎麽能叫不務正業呢?

索額圖有些懷疑人生,覺得自己之前幾十年活就像個傻子,太子殿下得上天眷顧,哪兒需要他費心勞力白費勁,老天爺直接就幫他鋪好了路。

之前牛痘事情還可以說是意外,可現在,官窯裏匠人琢磨了那麽多年都沒琢磨出來西洋琉璃,在太子殿下去官窯轉了一圈後就成功燒了出來,燒出來還那麽大那麽平整,這說明什麽,這說明老天爺都偏愛他們家太子啊。

是他見識短淺,總覺得皇上孩子多,上面還有個頗得皇上喜愛大阿哥,太子爺地位不穩,需要他在朝堂上給太子支持,現在看來,他做那些事兒簡直是給太子拖後腿。

天花從前朝開始就一直肆虐,滿人入關後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這上面,只太子讓太醫研究牛痘這一件功勞就足以讓他位子不可動搖。

人命關天,太子爺弄出牛痘就是造福萬民,官窯燒出琉璃這種事情和天花相比都是不起眼小事,畢竟大清有沒有琉璃無關緊要,而天花一旦肆虐,那可是能讓中原變成人間煉獄大疫。

太子被上天鐘愛,這是太子幸事,更是他們赫舍裏氏幸事啊!

索額圖激動說不出話,坐在馬車裏拿袖子擦眼淚,他算是明白了,以後不管太子殿下想幹什麽都不用攔著,只要能造福百姓,皇上非但不會覺得太子不務正業,反而會更加疼愛太子。

赫舍裏氏一族要做不是對付大阿哥、對付明珠,而是想辦法滿足太子一切要求,他們家太子已經將預防天花大功牢牢窩在手中,大阿哥再怎麽優秀也越不過他。

不就是對琉璃感興趣嗎,官窯沒有材料不是事兒,赫舍裏氏一族有錢!

太子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期待索額圖到來,官窯離紫禁城有一段距離,載著玻璃馬車進入皇宮時,福全已經在毓慶宮坐了好一會兒。

索額圖小跑著進來,來不及行禮就開始道喜,“太子殿下,大喜!大喜啊!”

胤禛往旁邊挪挪,撇撇嘴覺得索額圖話有歧義,聽他說話和那興奮語氣,不知道還以為太子妃生了個大胖小子。

好在太子現在也興奮很,沒有在意這點細節,迎上去就要看燒出來玻璃是什麽樣,“三姥爺辦事果然利落,孤萬萬沒想到琉璃會燒出來如此之快。”

“老臣惶恐,是官窯匠人沾了太子靈氣,這才成功燒出了琉璃,老臣不敢居功。”索額圖笑眼睛只剩下一條縫,一老一少旁若無人互相吹捧,氣氛那叫一個和諧。

福全嘴角微抽,清了清嗓子示意他們這兒還坐著個大活人,毓慶宮伺候下人不少,說話時候註意點,就算索額圖是太子長輩,也不能在宮中無禮。

索三爺聽見聲音終於從興奮中清醒過來,詫異看著坐在那裏裕親王,就差沒在臉上寫上“這兒怎麽還有個人”了。

能在朝堂上混幾十年都不是庸人,索額圖和明珠在前朝分庭抗禮,面子功夫雖然不如明珠,但也不會讓人詬病,尤其是在皇親宗室面前更是低得下頭。

福全看他表情就知道他要幹什麽,不想在這方面浪費時間,趕緊擺擺手讓他將官窯燒出來琉璃拿出來看看,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別弄出來巴掌大東西就迫不及待來太子這兒邀功。

他懷疑太子要去官窯就是索額圖慫恿,這老貨為了討太子開心什麽都能做出來,如果不是他慫恿太子,又怎麽會自掏腰包給官窯送東西?

三個人各懷心思去院子裏,胤禛托著臉坐在書房,搖了搖頭自顧自蹦下去跟上。

分明他才是被忽視那個,二伯著什麽急。

馬車停在毓慶宮外長街上,上面載著大箱子已經被搬下來,索額圖興沖沖走在最前面,意氣洋洋將箱子打開,眼角餘光瞥到裏面情況,臉上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怎……怎麽會這樣?

太子快步上前,看到箱子裏面玻璃碎片捏了捏下巴,“三姥爺,這些琉璃原本有多大?”

“都是方寸三尺大面,太子爺看,都是和這塊一樣平整幹凈。”索額圖苦笑一聲,讓人避開那些碎掉小塊,將箱子裏僅剩那塊大玻璃擡出來,平覆心情後很快找回了自信,“老臣見過西洋傳教士帶過來琉璃,咱們官窯燒出來琉璃已經不比他們差了。”

萬事開頭難,第一塊已經燒出來,琉璃就再也難不倒官窯匠人。

那兒匠人們都身懷絕技,接下來肯定能燒出品質更好琉璃,這次送過來琉璃只有方寸三尺只是為了好運,要是不考慮這些,多大琉璃面都能造出來。

他們大清自己能造出來東西,以後絕對不會讓洋人再沾便宜,甚至還能反過來,和絲綢瓷器一樣宰他們一波,那些傳教士說話三分真七分假,以前帶過來琉璃也都沒多大,手藝指不定還沒他們厲害。

胤禛小心拿了塊碎片把玩,抿了抿唇有些羨慕太子能接觸那麽多他不知道東西,如果他沒有被禁錮在紫禁城……

“四弟當心,別劃著手。”太子爺親昵拍拍他們家老四腦袋,笑吟吟朝他眨眨眼,看他沒有繼續鉆牛角尖架勢,這才去查看那塊最大玻璃硬度如何結不結實。

福全震驚看著四四方方平平整整透明琉璃,不敢相信這是官窯燒出來東西,快步走到裝著碎玻璃箱子旁拿出來一塊,正感嘆著琉璃純凈,餘光瞥到太子在僅剩那塊玻璃上捏捏拍拍又踹了一腳後心都要跳出嗓子眼兒了,“你在幹什麽?!”

“二伯,這些琉璃挺結實,結果從官窯運到宮裏這麽點距離就碎了那麽多,孤覺得不能怪玻璃。”太子拍拍手看向忽然開始緊張二大爺,笑露出小虎牙,“所以,咱們修路吧。”

要想富,先修路,京城沒有路,致富有難度。

偌大北京城,大清國都,走出皇城後到處都是臟亂差也太丟面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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